第664章 马基雅维利的小故事(2)(2 / 2)

这句话把我骂得一愣,我也是真没别的想法,就只是本能觉得她那声音像是金瑶。

不过放下我这边的情况不谈,手机对面的刘三维依然在徒劳解释着:“二维金属是真实存在的材料,和小说里的降维武器完全不同的……二向箔,那是故事的东西,就像是武侠小说的飞天遁地一样,是假的!”

穿蓝校服的男孩突然举手:“那叔叔你这么厉害,怎么还骑自行车?《十八体》里的作者大张都开豪华防弹车!难道是督帅不公平吗?我看你就是反督帅,就是赵哥说的公知!”

而后不知从哪里传来的一声“打他”,无数本《我是宇宙统治者》和《十八体》那类的小说,划出一道道抛物线,铺天盖地的朝着,我手下科学家的脑袋狠狠地砸了过去。

看到这里,我直接关了直播间,一个电话就给孙宇打了过去,这是我一路提拔起来的心腹自然也不用惯着他,直接开口骂道:“孙宇你是不是脑子有病?小学生的科普都是怎么搞的?居然让科学家在那里挨打?我告诉你,现在马上给我到事发地去。我现在就要见到那个学校的校长!”

电话对面传来孙宇的声音时,其中还混杂着一些孩子叫嚷,只听他大声说:“元首放心,我已经到了门口了。这就冲进去保护住刘三维。”

挂断电话,打开直播,看着宪兵们举着防暴盾牌把刘三维保护了起来,我悬着的心才落下。确实不能再纵容这种舆论发酵了。科幻小说和鸡血小视频都是同一种玩意,他们看起来是用通俗的语言,为民众搭建了一面看向科学和国际时政的窗户,可是那面玻璃却是他妈的哈哈镜。

现在我面临的是高维度生物的入侵,这种需要将舆论将全人类力量拧成一股绳的时候,无论是《赵哥聊政经》无脑打鸡血,还是《十八体》歪曲科学概念,亦或是《废墟里的星光》那种无病呻吟,都不是有效的舆论工具。现在我面临的不仅仅是能炸死巫师的云爆弹,还要有一个指引大家的东西。

这东西必须要有国际化的视野,还要在外敌入侵前这段相对稳定的时间,不能过度刺激资产阶级。我要在各种现有的思想中找到一个最大公约数。否则,不等古神打来,人类最后一块净土也就乱了。

现在其实也挺好办,更不太好办。因为我早就有解决他们的办法了。不用杀李玄,也不用踩赵哥。其实给《十八体》颁个奖,既能捧红本土科幻题材,又能给伪科学和时政类栏目制造一条排水渠。到时候自然有资本会推大张开直播,毕竟文化多元才能让社会安定。

甚至我可以利用庐州,襄城,滁州,等地的高效网络基站,重新让末世前高爽感的设计类网游再次发布。毕竟比起唠唠叨叨的谈话类主播,年轻人更喜欢网络游戏。

网络游戏和伪科学小说的组合拳,既可以避免突然给赵哥的频道打“18+”的符号,让一般人觉得,我这个督帅嫌他们low ,又可以直接疏导这股泥石流。

等到网络游戏也失控了,到时候再推行分级制度,应该也就水到渠成的事了。可代价就是牺牲大量的效率和金钱,所以我一直觉得让老百姓可以吃到廉价烤肠,喝到一块钱一瓶的饮料才是关键。

这些策略说到底,还是钱和人,可这些又不会凭空变出来。罢了,我还是先去学校看看吧。

一小时后,庐州第一小学操场。我站在警戒线外,看着孙宇正扯着校长龚琳琳的袖口,后者的金丝眼镜歪在鼻梁上,珍珠项链在剧烈喘息中甩出凌乱的弧线。刘三维的白大褂领口裂开三道口子,露出苍白的锁骨,那里还贴着张学生丢来的《十八体》书签,边角的鎏金花纹刺得我眼眶发疼。

“督帅阁下,这完全是意外——”龚琳琳的声音像被掐住的鸭子,“我们本想组织科幻主题班会,谁知道孩子们把课堂当成了《赵哥聊政经》的线下分会场......”

我的战术靴碾过满地狼藉的小说封面,指尖捏住那张三战前的阿美利加远东史书页——不知哪个孩子撕下来折了纸飞机,机翼上还歪扭地写着“督帅必胜”。远处传来消防车的鸣笛,大概是哪个好事者报了警,可在这量子屏障笼罩的城市,连警笛声都带着机械的钝响。

“意外?”我转身时,风衣下摆扫过警戒线,金属卡扣撞在防暴盾牌上发出清越的响,“当你们把《十八体》列为课外阅读推荐书目时,就该想到孩子们会把石墨烯听成二向箔。”孙宇的喉结剧烈滚动,他知道我在暗指教育部去年那纸荒唐的“科幻兴国”文件。

刘三维被塞进救护车时,突然从破碎的白大褂口袋里摸出片石墨烯样本。那薄如蝉翼的黑色物质在阳光下泛着虹彩,像极了雅典湾战役时,Θ-7翅膀扫过时空褶皱时留下的量子残影。他忽然朝我伸出手,指尖还沾着学生投掷的橡皮碎屑:“督帅,二维材料的电子迁移率......”

“闭嘴。”我打断他,看着医护人员将他推进车门,“先学会用孩子们能听懂的话说话。比如告诉他们,石墨烯电池能让玩具车跑得更快,而不是扯什么量子隧穿。”救护车的蓝光掠过他呆滞的脸,我忽然想起张玄之常说的话:“科学家的舌头,是比古神触手更危险的武器。”

手机在裤袋里震动,是金瑶发来的加密信息:“邱国章的码头股份已转给赵哥,新的‘赵哥海鲜’品牌正在注册。”附带着一段监控录像:赵哥站在邱家大宅前,对着镜头展示刚到手的码头文书,胸前的“督帅必胜”文化衫被海风吹得猎猎作响,像面滑稽的军旗。

“督帅!”孙宇突然拽住我胳膊,他的领带不知何时松开,挂在脖子上像条濒死的蛇,“要不要借此机会整顿文化市场?把《十八体》和《赵哥聊政经》全部——”

“全部封杀?”我冷笑一声,转身走向停在操场的直升机,螺旋桨的气流掀起满地碎纸,“然后让老百姓只能在教堂听神父念叨七皇创世?”靴跟碾过那架写着“督帅必胜”的纸飞机,机头的蟠龙纹在泥地里留下模糊的印记,“去告诉文化部,给《十八体》颁发‘末世创新奖’,奖金从赵哥的码头股份里出。再让游戏公司重启《星链指挥官》项目,把量子屏障建模成可操作的防御系统。”

孙宇的眼镜片泛起雾气,他大概没听懂我在说什么,但还是忙不迭点头。直升机的轰鸣声中,我看见警戒线内,几个小男孩正蹲在地上拼凑被撕烂的科幻小说,他们的手指在碎页间穿梭,像在重构一个他们理解的世界——那里没有克莱因瓶,没有分形病毒,只有督帅开着石墨烯战车,碾平所有会飞的巫师。

当直升机升入云层,庐州城的量子屏障在下方展开,像块被揉皱的克莱因蓝玻璃。我摸出半块没吃完的青红丝月饼,饼皮在机舱暖气中变得更加坚硬,却突然觉得这粗糙的口感,比赵哥的甜言蜜语更实在。也许正如刘三维在直播里没说完的话,二维材料的价值,从来不在理论的完美,而在能被握在掌心的真实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