接下来的几个回合,他彻底进入了状态。
每一次进攻他都像一场独立表演,脚步、视线、传球角度,都带着某种被压抑太久后的张扬。他不是一味求得分,而是在寻求节奏的掌控。哪怕只是一个向后运球的假动作,他都做得极具张力。
他在场上渐渐成为了对手的焦点,但却无形中把整个节奏带着跑——北街那帮人开始焦躁,有人开始贴防他,有人开始在他传球时试图断球,但越是对他形成压力,他的反应就越迅速、越精准,像是在热油中加水的瞬间,整个锅都炸开了。
“他怎么变了?”北街的控卫低声问队友。
“那小子……有点像疯了。”
疯了吗?
不。
是兴奋。
是一种来自于深层次渴望被实现的那种极致兴奋,是将一个个练到凌晨、磨了上百次的动作,在真正的比赛中一次次打出来的成就感。苏盘在每一个突破、每一次急停、每一次后仰的动作中,似乎都在宣泄着——
我还在进步,我还在路上,我不肯停。
他在心里默念着节奏的名字:“四分之一延滞切入,半拍肩晃,转腰切射。”
像是在念咒语,像是在念自己书写的篮球诗句。
一场球打完,他身上的汗已经像从水中捞起一样滴滴答答往下落,气息也彻底乱了节奏,但他眼中却仍旧是一种不肯退却的亮光。
“你疯了。”林逾走过来,把球递还给他。
那不是他第一次站在这个位置,却是他第一次怀着这样的专注感去准备练三分。不是为了投进,也不是为了炫技。他只是想把这件事——三分球的每一个细节,每一个发力节点,压进自己的身体里。
这不是一场比赛,也没有人站在他面前防守,只有风,和他自己的呼吸。
他的呼吸很缓,像是山林里的风穿过松林,一呼一吸之间,所有注意力都汇聚到了手中的篮球上。
“先记节奏。”他在心里默念。
起跳,不是用力跳,而是像被拉弓一样将力量蓄积在脚踝、膝盖与髋关节间的绷紧感中,一瞬释放。手腕要快,但不是抢;肘部要稳定,但不能僵硬;指尖的拨球,必须精准控制球的旋转——这些,全都得一气呵成,像流水一样流过身体的每一处细节。
他投出了第一球。
“咚!”
球砸在篮筐前沿,弹起老高,然后斜斜落地,咕噜噜滚到界外。
苏盘没有皱眉,没有泄气。他慢慢走过去,把球捡回来,双手把球托起的动作,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仪式感。他不是不在意命中率,而是更在意“状态”——那种当身体与动作融合成一体的沉浸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