脑子里却还在回放刚才的那场球赛。
他记得最后一回合,自己是如何从三分线外假投真突,晃得阿卓一个趔趄,然后在禁区边急停起跳,那一记干净利落的中距离投篮,像切豆腐一样精准。他记得球擦网而过的声音,那种“刷”的一声轻响,如同撕裂夜色的刀锋。
但他更记得落地的那一瞬,脚踝传来一丝紧绷的钝痛——不是剧烈的疼,只是一种提醒。
提醒他,身体虽年轻,却也不是无所不能。
“得多吃点补一补了。”他摸了摸下巴,看向手中的塑料袋,那条黑鱼此刻正在透明袋里不安地拍打着尾巴,水洒出来几滴,正好打在他球鞋上,留下一圈小小的水渍。
到了宿舍楼下,楼道昏暗,只有一个小小的应急灯勉强亮着。苏盘拎着袋子一路上楼,心想着厨房的电磁炉还能不能用,调料有没有齐全,鱼是清蒸还是红烧,还是干脆炖汤,清清爽爽来一碗。
进了宿舍门,老四已经躺在床上打呼噜,呼吸声起伏均匀,脚边还蹬着没脱干净的袜子。阿卓没睡,坐在桌边戴着耳机看视频,听到门响他扭头看了一眼。
“你特么拎条鱼回来了?”他把耳机摘下一只,满脸惊讶,“你半夜钓鱼去了?”
“买的。”苏盘一边往阳台走,一边把袋子放水池边,“刚路过看到那鱼活力不错,我一冲动就买了。”
“冲动消费啊,兄弟。”阿卓凑过来看了一眼那条鱼,“这玩意儿你会做?”
“不会。”苏盘理直气壮地回答,然后补上一句,“但我有锅。”
阿卓失笑,“行吧,你有锅就天下无敌了。”
苏盘已经开始翻箱倒柜地找东西,厨房那边有一口旧锅,还有一堆乱七八糟的调料包,他翻出一包写着“老坛酸菜鱼”的调料粉,眼睛一亮。
“今晚就它了。”他把锅刷干净,注水、加热,一气呵成。
随着锅里的水开始冒泡,他提起那条黑鱼,把它放在切菜板上,黑鱼还在挣扎,尾巴拍在木板上发出清脆的响动。苏盘犹豫了几秒,抬手按住鱼身,握着刀的手却迟迟没有落下。
“干嘛?不忍心?”阿卓在旁边看笑了,“你打篮球凶得跟狼似的,怎么杀条鱼还下不了手?”
“不是……”苏盘舔了舔唇,忽然觉得有点口干,“这鱼眼睛直愣愣盯着我,我感觉它要诅咒我。”
阿卓忍不住笑出声,“你这人真矫情。”
“哪矫情了?”苏盘还是不太情愿地动手,但最终还是闭了闭眼,一刀下去,干净利落。
随着鱼肉被剖开,内脏取出,血水被冲掉,那股原始的腥气随之冲淡。他动作并不专业,但也不算太糟,洗净切片,加料下锅,一边搅拌一边把火调小。
热气升腾,锅里的汤汁逐渐泛起白泡,酸香味扑鼻而来,连刚刚呼呼大睡的老四都翻了个身,迷迷糊糊地嘟囔:“谁在炖火锅啊?”
“酸菜鱼。”苏盘咧嘴一笑,把锅盖一盖,“十分钟出锅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