三千馆的大门,从来都是少有开着的时候。管家和门客他们平日里进出,全都是走得侧门,而三千馆的家主,钱公,在平日里总归是一个引归一样的人,作息时间都是极其相仿,从来都是少有出门。
因此,这大门近几个月几乎来往的,就只有赵普一人进进出出。
三千馆地处偏远,少有其他的客人进进出出,三千馆的门前泥土,还是早些时候,赵入门客的落叶,三千馆门口的喧嚣声,也早就随着赵普和马四顾的进入而逐渐远离。
如今,三千馆的大门,又重新打开。
而身为三千馆门客之中的一个的,赵普,则是一脸淡然的望着前方。
鸢歌随侍左右。
似乎钱公身边的位置成了一个香饽饽,每一个人似乎在此时都有所图谋,就连平日里站在管家身后唯唯诺诺的丫鬟小厮也像是鬼推着一样,纷纷的往前窜了过来。
四个门客也纷纷推推嚷嚷的上前,再没了平日里的交情。
而那腐儒马四顾,则是急匆匆的往前钻,从人群里钻到最前方,甚至还钻到了一个丫鬟的腿缝,被人家胡乱的锤了几下,拳头倒还结实,将一张还算是看得过去的脸,生生的凿成了青紫色。
弄得鼻血直流。
赵普虽然没有动,但是人群却不断地往前缓慢推移。
毕竟有钱公压阵,这些丫鬟小厮,即便再猖狂,也不敢有太多的动作,只能乖乖的跟在众人身后,老老实实的待着这个地方不敢动弹。
赵普一身粗布衣衫本就不显赫,生生被一众仆人淹没在人群中。
鸢歌身躯娇弱,却还在极力护着赵普,额头上豆大的汗珠落了下来,却没让赵普的发髻和衣袖染上半点尘埃。
说不感动,是假的。
赵普拉了鸢歌一把,往前将鸢歌往身后送了送,“我暂时相信你。”
一双美眸圆瞪着看着赵普,含糊的应了一声,素白的脂玉手骨却是蜷着一枚符节,手掌狠狠地捏了捏,似乎有所动摇似的。
站在赵普背后看不见的地方,细小的肩膀不住地抖了抖。
屋中虽然人流暗涌,却并不敢太过嘈杂。
所以大门打开的时候,赵普还是能够清晰听到的。
听声音似乎是年纪不浅的管家在说话,一声轻唤之后,转而把一些铁器配械稀里哗啦的交给了几个仆从。
那些慵懒的小厮,本就是连人都懒得理,到了今天这儿,却是一副殷勤的样子,纷纷往前。
那些丫鬟也是各个穿红戴绿,虽然身上的衣衫都被相互挤攘给弄得一片狼藉,面部的朱砂却是没有花,一个个的衣衫穿着活像是唐朝遗风,也不知道是从何时开始,后唐又再度盛行了?
前面堆积的山一样的小厮纷纷撤离,赵普渐渐地穿过那些低矮的人头,逐渐看见了面前的情况。
这是一众兵马前来,如果换算成以前常州城的士兵情况的话,这地方差不多大概有一个小队那种程度,人不是很多,不过看情况终究是常州城无法与之比拟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