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去你——”阿盛把嘴里的那句“真是疯了”硬生生吞了回去,只能摆手,“行吧,注意点,别真练到瘸了。”
魏昭拍了拍苏盘的肩,目光复杂:“你现在这股劲儿……像极了去年那谁,那个练投练到手腕骨裂的疯子。”
苏盘没回答,只是朝他们点点头,走回了场上。
球场空荡荡的,连刚刚那几只流浪猫都蹿回了阴影中,四周只剩下风吹树叶的沙沙声和自己呼吸的回响。他站在三分线外,手里的球低低贴着地面,掌心和橡胶皮摩擦出一丝涩响。灯光很昏,只有边缘的路灯照进来一点,在场上投下模糊的几道斜影。他喜欢这种静——这种没有人打扰的空间,球和他之间没有第三者,纯粹的对话。
“不能靠惯性。”他心里默念。
今天的对抗里,他虽然状态上佳,但仍有几次突破的节奏没完全打出来。特别是侧步启动的那一下,总觉得角度还差半分,力量传导得不够顺。那种“顺”的感觉是微妙的,别人看不出,但他心里有杆秤。
他开始了。他从三分线外起步,一个缓慢的左右试探步,然后忽然加速切入。第一步爆发,第二步降速,第三步斜切出左肩空间。他低头看了下脚尖的落点,略有偏斜,导致身体重心被拉得有点歪。
“不对。”
他停下球,站直了身体,把整套动作在脑海里再过一遍,然后重复。一次、两次、三次……地面上的鞋痕越来越密,整条斜切的路线被踩出了一道道浅浅的印子,像是某种仪式。
汗滴下来了,从发梢滑到眉间,然后顺着鼻梁滑落,最终落在球上。他没有擦,只是继续走位、运球、转身、急停、后撤……
突然,他在一个急停的瞬间感到了某种奇异的空隙——身体竟然比以往多出了半秒的稳定。他意识到,这是刚刚那一连串反复的细节调整起了作用。左脚踩地更稳了,膝盖略向内收一点,整个髋部的发力变得更连贯。
“可以。”
他一声不响地转身,双手握球,抬起、蓄力、投篮——动作一气呵成,没有丝毫多余,甚至不带停顿的犹豫。球在夜色里划出一道完美弧线,“唰”的一声穿网而过。
他深吸一口气,整个人像是被那一投洗刷了一遍。
“再来。”
他低声说,像是某种咒语。他已经彻底进入那种状态了——那种只有球、篮筐和呼吸的世界。他忘了时间,也忘了疲惫。他的手像是长在球上,身体的每一个动作都为了服务一个目标:更快、更准、更稳。
他在尝试一个新的假动作——一个借用脚步假急停然后立刻侧切的组合技。前几次不够流畅,他皱眉,把动作拆分,逐步构建。每一次失败,他都重新站到起点,不急不躁地再来一遍。
月光从头顶倾泻下来,照得他额前发丝发亮,整个人像一块被打磨的石头,在沉默中显出锋芒。他越练越快,越练越狠,汗水打湿衣襟,甚至渗进球鞋。但他的眼睛,始终是亮的,像两点不灭的火。